海芋,两章的量吧——请不要问这样结局的意义在哪里,也许是为了简短而深刻的结局然后移情秦明?++

不知道是原本就睡不着,还是越聊天就越睡不着,那一宿唐山海基本就没睡,陈深困得要命也陪着不睡,还想兴许是他被注射的药物副作用,或者是身体对刑讯本能的回避,晚上一没人了,更睡不着。

可天总是要亮的。

天边都白了,商量着让他睡会儿,陈深自己可是觉得一闭眼就被弄醒了。

他们几点上班儿啊,来太早了吧!

而且见天都被拖着离开,这种琼瑶戏的断桥戏码还要演几回啊!

不过唐山海这人太不入戏了,陈深被拖开,他除了惊醒的时候,根本连看都没多看一眼。

多经典的桥段啊!

陈深心里的弹幕在看到苏三省进来之后马上就清空了。

开始了。

 

苏三省这人挺阴沉的,不大通人情,但是思维活跃,逻辑严密,陈深见过几次他出去办事,印象深刻,所以对他很防备,更何况……

他进来就站在门口的阴影那里,陈深只纳闷了一下,就没时间思考了。

被摁在后边,陈深听得见唐山海的声音,鼻音,吭哧吭哧的,一听就是拼命使劲儿,肯定也是反抗呢,脸都要在地板上磨下来了,才终于拧过头去,真是三尸神暴跳,三魂出窍,七窍生烟

——一个男的正压他身上,虽然这个角度,只能看见那人肩背往下大半拉身子,唐山海的白色衣袖在底下更只露了一角,但看他腰胯那动作,也知道他正往唐山海身上蹭呢。

这什么玩意儿!

那人五短身材,唐山海长手长脚的,就算这会儿没劲儿了,急了肾上腺素激增,一对一也吃不了亏,但被一人一边儿制住了手脚,死死摁着固定住,根本就没法动了,更别提反抗。

陈深的角度看不分明,开始还有闲心想想苏三省要干嘛,但接着看他那动作,知道没用还是忍不住了,哐哐踹着脚边不管哪儿吧,声嘶力竭的吼:“你放开他,你们放开他……”接着就连嘴都被唔上了。

陈深还没被捆住,两个人就算下得了狠手,但这个时候也根本觉不着疼,单用手根本就弄不了他,索性一转身坐在他腰腿上,彻底动不了了。

陈深恶向胆边生,不过有的人一急就一片空白,有的人恰恰相反,急中生智,陈深属于后者——

苏三省才是头脑。

陈深挣着脖子,使劲要回头对苏三省的方向喊:“刑讯为下,攻心为上,一看你就不是专业的,审讯第一堂课的第一句话。”

那人回头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,又看苏三省,却突然听着一声惊呼,唐山海一个挣脱一脚就把他直接踹过来了,兑在原本背上就坐了一个人的陈深身上,好大的冲量,真要把他压死了。

一见前边儿式微,一个摁着陈深的狗腿子连忙上去帮忙,陈深这儿发力掀翻了坐他的人,两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真动起来,现场混乱了好一会儿,他俩才重新被摁住。

这一下可就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,优良质地衬衫被撕坏的声音破空,陈深也急了:

“我住他院子那天早晨,出门儿就看见你的人了,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我干什么了?”

“你审了他这么多天,他看你一眼了吗?”

“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,杀了他,可你不能杀他,要是有别人知道,也犯不着来敲他这块儿硬骨头,对吧?”

话音未落,那人忽然助手了,回头看苏三省的时候,从背后的动作就能看出他手放在唐山海脸上的位置。

人不动了。

陈深没动,没说话,甚至没呼吸。

等了几秒,一声咳嗽从唐山海喉咙里呛出来,就是一连串的咳嗽,是反抗太用力呛住了?

“行了。”

苏三省发话,人群退开,陈深才能看见他,随着咳嗽,肩颈震动了几下,就又瘫软下去了。

唐山海刚才眼前发黑,除了呛住之外,可能还是缺氧,头疼得要命,就像被一辆卡车从高速公路上碾过,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,反正浑身都疼,而且刚才那么愤恨挣扎的头皮都要炸了,仍然通体冰凉。

“唐山海……”陈深叫了他一声,声音不大,可是百转千回的,见他歪了歪头看过来,忽然冒出来一股子歇斯底里:“我19就跟着老罗走了,从17岁开始给他搜罗老毕的情报,我要亲手把我叫一个妈的兄弟送进监狱,都没后悔,因为我知道所谓的什么岁月静好,都是人用命去换回来的,我爸是烈士,没人比我有资格说这句话,可烈士也是人,谁没心尖子,我是为谁呀!你念了20年的书,高级科研人员,不好好在你研究所待着,你往战场上冲什么!牺牲用得着你吗,浪费资源!独子还不从军呐,哪有这么全军覆没的!”

他在那儿听着,慢慢坐起来,都在晃,额发散乱,满脸细汗,被扯坏的一边衣领漏出一角肩膀,白色的衬衫上,到处擦的是灰和地板上不明来历的脏污,别说他那个洁癖,就是别人看来,也够邋遢够狼狈了,可他看过来的眼神,却是久违的洁白柔软,就像他们还小,还在校园,唐山海常常只是纳首不言。

现在三边儿的人全知道陈深是警察,不管他的卧底任务是否完成,以后反正是不能再干了——如果还能活着出去的话。

“看来你也知道,我杀不了他,可能杀你。”苏三省脸上做着笑的表情,实际上的效果却让人毛骨悚然——其实他长得不难看,究竟是怎么达到这种效果的,也是匪夷所思。

陈深不禁想起小时候闭着眼转圈,晕的找不着北,那是因为前庭,但闭着眼转圈并不会让人更晕,因为身体失去了视觉的信息矫正,平衡就全凭前庭半规管和本体感受器的作用,而转圈又会让半规管里的淋巴液发生偏移,大脑认为水平线是淋巴液面所在的平面,指挥身体做出错误的调整,只是更容易摔倒而已。

确切地说睁着眼转反而更晕,因为前庭是平衡系统的主系统,只要视觉和本体感受向中枢传入的冲动与之产生矛盾,就会产生眩晕。闭着眼睛只靠前庭来感觉,与不够准确敏锐的本体感觉形成的矛盾信号,不像跟视觉信息的矛盾来得突出,所以还不那么晕,只是摔倒了更容易发生危险。

为了规避风险,就要进化出种种繁复的保护,动用各种感觉器官,在风险到来之前就提示危险在接近,或是疼痛,或是眩晕,总之是不适的,痛苦的,要平安就不能太舒服,反而是闭上眼睛不看,捂上耳朵不听,临渊履冰,闭着眼走上悬崖边,还更痛快点。

有时,等死就是更残酷。

唐山海低下了头:“我可以给你别的消息去交差。”后衣领和脑后的发线之间,是一截白色的脖子。

终于害怕了?你居然也会妥协?

苏三省脸上漫过一波气急的狂喜:“我只要名字。”

谁知唐山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:“那你杀了他吧。”说罢抬头看向陈深:“我没什么可赔给你的,只有一条命。”

“那可不行,死了不就赔到家了。”陈深笑答。

简简单单关于仁义的一句话,却让他们说得好像情话。

苏三省脸上的表情破裂了一刹,然后反而笑了,摆摆手让人把陈深解开。

然而在陈深还没走下邢架的一刻,只见苏三省手里寒光一闪,一下敲在他小腿上,咔嚓一声,他就倒了。

断了?!

唐山海下意识地伸手欠起身来,虽然接不住也还是忍不住,保持不住原本就微弱的平衡,摔倒的同时,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倒。

苏三省似乎是得意,又像是恨毒了,瞟了一眼陈深,走到唐山海跟前蹲下说:“那我们继续。”

话音没落,就掏出一个小到简直不能用精致去形容的透明自封袋。

唐山海的环境接触不到,反应没那么快,但陈深满是冷汗的脸上,还是一下就变色了。

“你知道?告诉他。”苏三省恶毒的一笑,吸管取出一点袋子里的粉末,非常细,点在唐山海虎口处的手背,那块夹在一片淤伤脏污的干净皮肤上,也是手背上难得柔软的地方,手指一抹,就没了,然后让开阻隔他们视线的身体,低头看着他们。

是海洛因,四号,纯度很高,一次0.1克,就足以让他在两到三天内上瘾。

苏三省这个从来没被唐山海放在眼里的路人甲,也许会要了他们的命,也许会让他们生不如死——世界上大多的暴力都是愚昧疯狂的,除了他们的凶残和恶果,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任何东西——然而却能毁了他的一生。

陈深看是真急了,支起身子来,眼珠子都红了:“毒瘾要让人屈服,是需要时间的,你有吗?你为什么要毁了他,我们都知道,可你觉得他笨吗?他会不知道?可他还是没看你,不是吗?你以为控制他,折磨他,让他难受,染上毒瘾,就是毁了他了?你把他切碎了都没用,你跟本就不在他的视线之内!”

唐山海听懂了,是毒品,也是陈深打定主意激怒苏三省的决心,就算唐山海连他都豁的出去,他也还是干了,如果施害者已经被时间的压力压得要见血了,那么先由他来。

他爬起来想站,但显然大脑在说我不管,头痛,头晕,恶心,肢体协调不良,显然是神经性药物的后遗症,撑着膝盖起了好几次,都是没两步就自己把自己绊倒了,几乎是四肢着地的摔过去。

苏三省看他的眼神已经全没了哪怕是伪装的冷静,只有残酷,狠毒得流汁。

“你闭嘴!”唐山海跪立在跟前,本来就比他高,捂住嘴。

陈深掰他手,掐得死紧没掰开,索性耸肩一推,唐山海还晕得很,让他一下就扛倒了,一屁股坐下,支肘撑住,好歹没躺倒,却被他一下亲在嘴上。

“你现在知道了?你早就知道了!”陈深挑衅道。

苏三省眼底都充血了,那种血液里流动的疯狂,简直要从眼底淌出来,咬着牙根招呼来人:“成全他!”

旁边的人马上就上来抓陈深,唐山海当然死抓着不放,但他们可不会顾及陈深的断腿,扯着就往外拽,唐山海这个顾及他疼的,一见他牙都咬断了,怎么可能比他们狠。

唐山海要去挡他们,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也不管用,自恃多硬的脖子也扛不住刀啊,还是忍不住挣扎在如林的胳膊中间喊“别动!你们别动他!”,仍然被拉住两手架开,眼睁睁看着陈深被拖走了。

他不止是要他的命,是要他活着都不能再好好的活下去,他要毁了他!

虽然嘴巴上说过你杀了他吧,但眼看着针头没入陈深手臂的皮肤,唐山海怕极了,恨极了,绝望极了,没有一点办法了,最后的一点儿冷静都消失无踪,只是恶狠狠地发狠:“他就是骗了我,也是为了信仰,你是什么东西!你以为一针毒品就让他跟你变成一路货了吗……”

苏三省甩了他一巴掌,并没觉得力气太大,但可能是角度刁钻,或者是体格和后遗症的原因,就把他打晕了。

 

凌晨,半睡半醒地听到沙沙的声音,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空气里有点水汽氤氲的凉,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被雨点打湿的小气窗。

雨大概是刚下,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,能清晰地看到的灰尘被极硬的雨点砸得飞起来,一道一道的雨痕,被肆虐的风在玻璃窗上吹出几公分长去,很快汇聚成大的水滴,在玻璃上不断被风和其他的水滴打断,沟沟壑壑地淌下来,仿佛浑浊的老泪。

雨势骤增,从豆大到瓢泼再到倾盆就是一眨眼的事,片刻雨就像从天上哪儿破了的窟窿里倒下来似的。

别处黑漆漆的看不清,窗里小射灯一路照过的灯柱里是能看清的,雨已经不是雨点而是雨幕了,在白晃晃的灯光里,被风撕扯得绕世界乱飞,却无论前后左右哪个方向都是铺天盖地的雨,最后砸在地上,激起一层茫茫的水雾。

旱了一冬的天好像都透了,才春天就下起了这种夏天的雨。

唐山海看到面前的玻璃上一块氤氲的水汽,发现是自己叹了口气。

陈深醒来的时候,就看见唐山海怔怔斜睨着气窗那一点点玻璃发呆,反映了一下,才发觉躺在他腿上。

唐山海发现他醒了,一低头,正赶上他抬头,被他嘬起嘴来,一口气吹到眼睛上,就被吹得一个闪神,闭了下眼睛——那是一起去泰山坐索道的时候,轿厢里同学熙熙攘攘的说笑声里,陈深吹过他眼睛。

陈深见他脸上一抹笑意,谁知道,没见着真的笑出来,反而温热的水珠,跟下雨似的,噼里啪啦就往自己脸上掉。

陈深手忙脚乱的,抬手给他擦眼泪:“你别哭啊!哎呦我胆儿小,别吓唬我了。”

从来没哭过,甚至都没大有什么情绪写在脸上,别说这一哭,是挺吓人的,也好看的吓人,是很努力抿着嘴角忍了,就是没忍住。

“别哭了~”陈深放轻放慢了,又哄了一句,发现越哄他哭的越凶,索性说起别的,转移他注意:“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,先告诉你好的吧,海洛因不是冰毒,纯度多高,一次都不会上瘾,而且不太疼了,坏消息是,接下去的两三天,还会一天三次给我注射,每次都跟这次一样,所以你要有准备。”这一说,果然好像有点儿希望,又有点被吓住了,随即接着抹眼泪,多半脸蛋儿和整个下巴都是湿的: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啊,再哭不好看了。”

陈深一直都知道,他们的几路救兵,只需要真正的海芋安全抵达酒泉基地,就会出手救他们,唐山海当然也知道,只是他们都不会在监听下说出来,只是拖延时间,默默等待。

 

然而最终的变故却发生在获救之后,躺在担架上的陈深,被唐山海的顶头上司也是授业恩师戴雨农,示意戴上了手铐。

已经在被往救护车上抬的唐山海翻滚下来:

“他是警察。”

“他可以说他是为了国家,只是,不是为了北京,罗锦城已经被捕了。”

“陈深又不是他的人,要是为了倾轧就牺牲以身许国的战士,未免太让人寒心了。”

“你自己说。”

“说啊。”

陈深如果知道,下一刻钉在自己胸膛里的,会是一颗穿过唐山海身体的子弹,一定会大声告诉他,我还是红色的,我没有脏。

子弹从后背腋下射入,穿过心脏,右前方射出,一枪毙命。

没机会了,只有一滴他摔进自己怀里时,已经凉了的眼泪。

旁边一直劝他上车的凛叔,大惊失色,抱着他哭都哭不出来的惨叫了几声之后,愣愣的呢喃:“我怎么觉得,你还在那屋写作业呢……”

唐山海那位来头天大的爹,含泪的一句话,就让陈深明白了:“我儿子的命,最后居然结束在一滴为了个小警察的眼泪上。”

“他说他觉得,生为你的儿子,就是为了来还债的,我居然还傻乎乎的劝他,你不知道吧……永远都不会知道了……”陈深抓着他的手不放,只是想到这辈子最后,也是最恶毒的诅咒,居然用在他爸身上,扯扯嘴角,闭上了眼睛。

 

 

END



评论大纲提上来吧:我是个性格决定论说吧,而且20岁之前,尤其是幼年少年期的经历,对人格成型的影响是很大的,一个和平年代的人,没有经历过国破家亡,没有见识过没有硝烟的战场,没有过我给他的种种人设和不能解决的困局的话,那au出来还那种以身许国那样,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现实,我记得前面还提到过,凛叔都已经绝望了,要送陈深去陪他,其实就是因为在他爸那儿求助受挫,虽然那个时候我自己还没意识到,但显然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弄死他了‥,再加上家里有个死心眼儿的儿子,心里就只有家国天下,他爸的zz生命也指望不上他,何况小时候没有感情基础,山海宝宝,感情上还是最跟凛叔亲,也确实是凛叔真心疼他,不过回国之后,孩子小见不着爸他能不闹吗,肯定弄的老头儿心里边儿不痛快,凛叔为了避嫌,也只能避之不见,结果这小子亲子不和,安排啥不干啥,跑去四中住校,让那边好老师给鼓捣的太有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公民意识了,还真让李克农那个老狐狸给挖了墙角,虽然不肯背离恩师,但其实从事的项目直接进入酒泉基地,这已经说明了他就是为北京服务的,反正几方角力之下,最后他的海芋还是平安到达,项目成功,但是他爸对他也彻底死心了,默许了戴笠他不走就直接击杀的计划,而陈深是公安系统的,完全是两条线儿,原本的目的是希望通过毕忠良瓦解凛叔的十三地,老头子要杀儿子是一回事,你睡他儿子是另外一回事,儿子,他都舍得,这小子就更得弄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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