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魇,梦乡

“唐队长,唐队长?”

唐山海是被陈深推醒的,醒来得就像打了个盹惊醒一样,似乎是想坐没坐起来,翘着头,看着凑到跟前盯着自己的陈深,他有半秒的茫然,睁大着眼睛,摒不住的喘息中间,居然当头问了一句:“有事?”

陈深托在他脑后的手五指分张,大部分没在他脑后半长的短发里,没大有女孩儿长发如云的丝滑柔润,而且小指贴着发线和皮肤交界的地方,就像井里湃过的荔枝,因为头颈不着力的软垂,皮肤松弛着,是而柔软滑嫩,就是湿冷的好像透着死气。

托在耳后的拇指,都能摸着他飞快的脉搏,太快了,不像成年人的心率。

唐山海皱眉,显然是对面前的情景很疑惑,但也不输阵。

陈深看也皱不过他,弯弯嘴角,似乎是个安慰的笑容,却带了思虑的味道,放下他也没力气老翘着的脑袋,就还凑在他面前,声气轻吐:“没事,再睡会儿吧。”

唐山海却没有再睡的意思,只是转着眼珠四下打量。

陈深坐在床前,善解人意地凑凑头问:“你找碧城吗?她也吓坏了,小男陪她去休息会儿,我去叫她?”

“不用了,让她休息吧。”唐山海叹息了一声,疲惫地半闭上了眼睛。

“这是医院,她发现的时候你都烧糊涂了。”

陈深看他还在吁吁冒汗,可是脸色煞白,嘴唇干瘪,想退烧针这种东西也就救急不救病,好像让他身体里的温度和水分都一起丢失掉了。

他却一听就睁开眼睛,烧得晶亮的眼睛里,坚毅的精光四射:“我说什么了?”

这个时候了,第一忘不了的,还是他的身份。

心里话是这么说,但陈深是有点兔死狐悲的,原本要调笑他的话也说不出来,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,吓着了就发烧,一类的话。

“你什么都没说,就是喘的上不来气儿。”陈深表达了叫醒他的必要性,然后接着说自己这个于公于私都不受欢迎的家伙,怎么出现在这里:“碧城怕出事儿,救护车都来不及叫,喊我把你送来的。”

“谢谢陈队长。”唐山海就像叹息不用了一样,语气里面毫无色彩,闭着眼睛去摸床头柜上的手表。

一下没摸着,陈深拿起来给他递过去,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,但没空细想,就见他低垂着眼帘,看了一眼表,喃喃了一声:“四点了。”

说不上来,但陈深能听出莫可名状的一丝悲伤。

要是平时一定会幸灾乐祸的嘲他“先把眼泪擦擦吧”,但此时此刻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,就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手绢,给他擦了擦眼角的一线泪痕。

那是他昨晚递给曾树而被拒绝的手绢,当时从裤袋里掏出来有点皱的递过去,扁头还一副给了他莫大尊荣的不忿,此时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来,浆洗熨烫得楚楚齐整,给他却好像献给王子,怎么倾囊相授都自惭形秽的贫寒

——虽然唐山海那个讲究做派,精致得甚至名媛都比不上,但那是姑娘们爱的,更何况陈深从来也是得天独厚的人,用不着像苏三省那么看他,但此时此刻,也许是那样切肤之痛的感同身受,让他在这里,忽然成了陪着自己走夜路的同路人,也许不和睦,甚至互相看不顺眼,但身边有个伴,心里边不害怕。

 

陈深去告诉护士他醒了,护士说这就叫值班医生,可一回来就看他站在床边穿西装马甲,刚系了两个扣子,躺着压的衬衫的褶皱已经被马甲遮住了大半,裤子腰腿上的还是很明显的,这在平时可是万万见不着,别说穿着西装躺着不可能,就是坐着都腰杆笔直,比起陈深这个反面教材来,真是党国精英的典型代表。

哪怕这会儿狼狈成这样,背着身站在那儿,依然是笔管条直的,虽然细细的背心都能看出随着叹息样的呼吸翕动——虽然陈深也未必比他宽,可他还要高点,看着更窄。

“你干嘛去?”陈深经常跟人勾肩搭背,无论是老毕还是扁头他们,队里兄弟也觉得他更随和,但好像从来没人敢跟唐山海这样,包括陈深,走到跟前手都抬起来了,硬是不敢往他背上放。

“半夜上医院就够惹眼了,还能在这住着?”唐山海一说话就能听出气喘,不很严重,但能听出来。

“不行。医生给你听了,说还得等心肌炎的检查呢,必须得做,别出事。'陈深一听,索性一屁股坐椅子上了,做你换好也不许走状。

唐山海不知道有没有听到,他仗着平时撒泼耍赖也移用到这儿来,头也没回:“陈队长还真不见外。”

“我半夜三更好心好意送你来医院,你就非得这么浑身是刺吗?”陈深发现那套对他不顶用,改正经点。

“我谢过你了。”唐山海伸手拿旁边衣架上的西装上衣,陈深伸手也晚了一步,只好拿他媳妇扎他:“碧城也不能让你走。”

就算假的他不也挺听话的吗,哼,小嫩瓜!

“她是……”唐山海回头,不知道怎么就又坐床上了,没再接着说下去。

陈深欠身要扶他,没赶上,见他看过来,放下的手没地方搁,就插到裤袋里了,可坐着又只能插进一半去,就那么着说:“医生说,要是情绪原因,还是得你自己想开。”

唐山海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他眉目之间从来都是精正浩气的君子之风,眼珠儿清晰得能看到上面的光点,所以才会显得这会儿的眼光迷蒙,特别的显眼,不知道是发烧烧得,还是心气低落的缘故。

很多时候,唐山海的通达稳重让他显得超乎年龄的成熟,陈深也只有现在才觉得了,他不过只是个比徐碧城大不多少的年轻人,当年黄埔教室里,自己的学生们一般年纪,年轻的心,总难以承受这个世道,这个行当:“想不开就先别想了,有些事越想越伤心,要活下去,总得自己想办法。”

说罢,他看到唐山海看向自己,散乱而显得迷梦的眼光,渐渐凝聚起来,觉得有点价值了,微微一笑。

皮革爱死:原本不打算写糖堆因为找不准他cp,好像哪个都行,又像哪个都不合适,论信仰只有深海才精神对等,苏哥哥单箭头又那么粗,陈深那儿又还有个老毕剪不断理还乱,总不能真写成修罗场吧==

这文来源于我昨晚梦到了我已去经年的姥姥,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梦到她对我的好,醒了还抽抽着哭了半小时,不过我想他雨夜那天晚上,哭不出来一定得出事,醒了来5分钟内就出了他们的对白梗概,所以会不会继续不知道,会写到哪儿也不知道,只是知道,有些事真的是永远忘不了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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